曾经期待着一场真实的离别,别了,便不再相见。我想,那一定很有诗意。 他站在路的那头,挥一挥手,倔强地提了提裤腰,转过身,没再回头。 车轮滚起来,路便长下去,坑坑洼洼,弯弯转转,模模糊糊。我的影儿也就细下去,乜作一条线,灰白灰白地,杵在那里。 习惯了离别,以为此番便也无动于衷,可当他真的没了踪影,胡思乱想终究是沉潭泛起。 思念,犹如一条漫水的鱼,肆意晃荡,无以安身;在记忆那陈旧的破鱼缸里,竟也游出了乘风破浪的气势,久久难平。 原来,人都不是慢慢变老的,就那么一瞬,忽的,他就眼睁睁驼下去、矮下去。你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于此,你才明白,那个曾经伟岸的人,那个你儿时的偶像,已经真的老了。 勿的,心底多出些伤感。 我想,添油加醋也可以是个褒义词。我尽量添油加醋地把这个场景丰富起来,尽可能的小心又小心,把它砌筑、堆叠、装饰成一个廖有诗意的真切的场景,以便提醒自己,这是真的走了。 那件带绒的黑大衣在脑子里描摹十几次了的,可终究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落点,但也不忍心将它剥开去,如此,他的身影瘦的太过牵强,佝偻、嶙峋从未如此真切。 或许,他是真的老了。发,早已稀疏,只不多根还在坚守。牙,掉了些许,笑起来已不再潇洒。 我想象着那个车牌会是一串幸运的数字,也一厢情愿地期待车上人都不会过于冷漠,他能把安全带的铁扣自在地解开。 走,终究都会走的。 无以缅怀时,诗意,或许是个安慰。多少是个安慰,有安慰,便是好的。 所以,路过那个山头的时候,我直直地站定,许久,许久。 风,很急,一个激灵,两眼泪水。(文/正习高速公路第14合同段:付林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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